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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硬盘垃圾小说的一个先行章节的一个片段而已。

泥土





【“忘记了从前的人,忘记了生命的初始的人,随便给自己的经历起名为生命的人,其实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找到答案呢?”
——《安娜斯塔西亚手札》】



阿鲁格旅行回来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带了一件纪念品回来。是个很小巧的物件。安娜瞥了一眼,并没有提起多大兴趣。

在过去的不知多少年里,阿鲁格总是往自己的地盘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拿动扛动的就搬着装着带回来,体积过大或者质量过大的就用更方便的方式,比如切开带回来或者干脆让它浮在身后跟着这个品味奇特的旅行家满世界跑。

“阿鲁格吗?他带什么回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呢。”来自西洲的某位元老级人士这样说道。

“虽然那家伙总是把自己的神殿搞得破破烂烂的,带回来的不明生物们也经常到处乱跑惹是生非,那盆从奇怪的紫色星球带回来的黏黏糊糊又矮小的植物已经长到快铺满地面了——但是意外地给人一种……美感?喂!前辈那是什么眼神?我并没有称赞他的意思。”来自风洲的前军官这么讲,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大概是让我想起来风洲美好的风物了吧——前辈你和老师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不,不,我不会往下说了。我错了。”

“啊啊,之前还好,这次带回来个啥啊——我看到是个布包了!绝对是哪个姑娘给的定情信物吧!就像我家乡的习俗那样——”中洲互通情意的方式原来是交换这样的物件吗,安娜想着,“但是,不是说阿鲁格有心上人来的吗,难道我的情报有误吗?哎呀呀,真伤心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欸~安娜斯塔西亚也会对我旅行的纪念品感到好奇吗?”

“……”

“不好奇吗?”

“既然能称得上是纪念品,肯定有它自己的故事吧。”

“哦哦,那倒是呢。”阿鲁格与往常一样笑眯眯地伸出手,那个其貌不扬的布包还没有巴掌大,里面装了点什么东西。安娜动了动鼻子,也没有闻出个所以然。于是她抬头看着世界旅行家,静静等着后面的故事。

阿鲁格很仔细地拆开了布包,从里面倒出了一点东西。

“——是泥土吗?”安娜迟疑地问道。

“唔,是的。”

“……”

“这泥土让人挂念了几百年呢;我觉得还挺有意义的,就带了一点回来。”

“几百年吗?那差不多是石洲一名普通居民一生的长度吧,在这种意义上确实很值得纪念呢。”

“喔,安娜斯塔西亚啊,成神之后对时间也没有什么概念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很有意义的。更不要提这是用几百年的时间盼来的泥土了,简直是意义非凡呢。”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几千万年如一日地这么感性的世界神呢。”

“是吗?大概是因为太久了吧。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清楚啦,所以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那么不就是说,我能记得的最早的时间,就是我生命的初始吗;这样想的话我还是很年轻的哦。”

“……强词夺理。”

“但是偶尔幻想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温和地笑着收起了布包。倒出的一点点深色的泥土留在他的掌心,有点潮湿,很新鲜,颗粒分明。

安娜于是伸手去碰,很少的一点点黏在手指尖上,捻动起来有微小的粗粝感。

“它有什么特殊的呢。”

“几百年对一些人来说可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呢,可以是很多代——初生代有了次生代,然后又有三生代、四生代,总之可以是很多代人。”

“你好像很伤感。”

“是啊。你能记得一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三百年前的记忆就有点遥远了,五百年前的事情肯定已经被忘记了吧。所以我们其实有的时候还不如这些生命有限度的人呢。”

“嗯。”

“——这次我降落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问题,不过也习惯了。等我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就过去了一年多。我可是徒步哦,我在旅行期间是不会乱用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的。我找到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个泥土是那孩子的——呃,四生代吧,亲手为我装的哦。”

“那孩子似乎很对你胃口?”

“嗯……是啊。就是很蠢。非常笨。很不自量力。他只是个活了三十几年的人类,没有半神的资质,也不能操纵超自然的能力,在人类群体里也没有什么名声,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理想是不是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呢。他当然没有成功咯,但是他的次生代接替了他,然后他的三生代接替了他的次生代——这样,在他的理想终于实现的时候,我从他的四生代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你看,是不是特别神奇呢?明明是一个只活了三十几年的人类,却存在了几百年那么久;这可是翻了几倍的时间,怎么说都是他赚到了吧?我觉得他很厉害呢。”

“……我不喜欢这个孩子。”

“哦?为什么?”

“那他的次生代、三生代和四生代,有没有自己的理想呢?”

“共同理想——安娜斯塔西亚,你不觉得非常厉害吗?这个孩子有这样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呢。”

“你是在说他的后代蠢吧,阿鲁格。没有辨别自己的能力,这不就是活得没有什么意义的典型例子吗?”

“倒是你更加感性呢,安娜。比起我来的话。”阿鲁格把手里的泥土倒给安娜,瞥了一眼自己神殿的方向,似乎意识到了再这样对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心甘情愿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哦。人不都是这样吗。”

“回见,安娜。”

——阿鲁格也是个固执得可怕的人啊。安娜闻了闻掌心的深色泥土。有点苦,很潮湿。

所以他什么时候能找到真爱呢?从一开始错过就开始愧疚,然后这样接二连三地错过、再错过,他的目光终究飘飘忽忽,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过,从一开始就是。他其实也很蠢,很笨,很不自量力。

安娜拍干净手上的泥土;于是这件事也会像阿鲁格五百年前的记忆一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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